三更

*脑洞起源于底特律仿生人AU，并没有严格遵守设定

*题目来源于68th托尼奖最佳音乐剧A Gentleman's Guide to Love and Murder

*沙雕文写太多了要回归一下本我

相叶雅纪是在走进办公室的那一秒看见二宫和也的尸体的。

他冰冷僵硬地倒在地上，表情安详得如同只是躺下睡着了一般。办公室那头巨大的落地窗外透过城市夜晚繁华的灯光，色彩斑斓地以夜色描绘着二宫和也苍白发青的皮肤轮廓。如果看不见那头骨上骇人的穿孔与地上大片大片如同踢倒颜料罐一般蔓延的血迹，没有人会怀疑他已经死去。

相叶雅纪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秒，然后平静地走了进去——他甚至没有忘记进门时在地毯上擦去鞋底的灰尘。面色平常地抬脚绕过地上的血迹，仿佛再也看不见那具尸体一般径直走向办公桌去。

“抱歉我最近有点太累了，记不大清，”他将公文包放在了办公桌上，语气轻柔得仿佛不是身处于一个躺着一具冰冷尸体的凶杀案现场，而应该是有乐团演奏着三四拍行板华尔兹的浪漫晚宴，“这是第几次？”

“第五次。”

“我以为你这次会用更加轻柔的手法的。”相叶雅纪无奈地看向蹲在尸体旁边的人，微笑着叹了口气。

单膝跪着的青年抬起头来，用有如一潭深泉般淡漠冷静的眼神对上相叶雅纪的眼神。

——那是一张和躺在地上头上被钻了个通透的孔的人如出一辙的脸。

“抱歉，”他道歉道，虽然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哪怕一丝的歉意，“我以为在三百米外将子弹嵌进脑袋算是轻柔的手法了。”

“把我的地毯上弄得全是血可不算轻柔，亲爱的。”相叶雅纪走过去抓住他正准备将沾着蓝色血液往嘴里送的手，温柔地要用手帕拭去上面的液体，“你不应该吃这些，它们对你的身体不好。”

二宫和也——活着的那个二宫和也，看着相叶雅纪帮他擦拭手指专注的神情，太阳穴上的光环闪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抱歉。你知道，毕竟杀死我自己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一会会把尸体处理干净的，窗户上的洞也是。”

“你不需要一直说抱歉。”相叶雅纪将脏手帕放回口袋里，亲吻了一下二宫和也的额头，“告诉我，Nino，这次是因为什么？”

“卡伦条例，和之前几次一样。”

相叶雅纪眼神闪烁了一瞬，又马上用低垂的睫毛掩饰了过去。他站起身来，用手掀起了二宫和也后颈上的头发，查看上面印着的编号：“是条例违反的命令从实验室唤醒的你吗？”

“不，不是的。”二宫和也似乎犹豫了一下应不应该说出来，然而最终还是命令的指示优先级战胜了所有其他，“是上一个我唤醒的我。”

说罢，他垂下眼睛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仿生人的眼睛里读不出情绪。

“相叶，我不明白。”二宫和也终究又接着开口道，“你将这个条例起名叫卡伦，你是不是……”

“这是个好名字，可惜不是我自己起的。”相叶雅纪笑着回答，“你不该问那么多，Nino。”

“抱歉。”

“我也说过了，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二宫和也又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他们被制造时输入的两个命令，一个是协助相叶雅纪的工作与生活，而另一个被命名为“卡伦”的条例里命令则更为简单明了：

爱上相叶雅纪。

一旦仿生人主体出现个体意愿来违抗上面的任何一个命令的话，替代品就有权利从实验室被唤醒，解决与指令背道而行的仿生人并替代他。

卡伦。二宫和也在机械与程序构成的大脑中默念。

无法违抗的命令，永不停止的红舞鞋。

他很确定相叶雅纪不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可他的制作者却如同看透了他的所有心思一般走了回来，跪在他面前紧紧拥抱住了他。昂贵的西装裤被地上蓝色的血液所染透，可相叶雅纪看起来并不在意。

他伏在二宫和也的颈窝轻声说道：“为什么连你的复制品都永远都宁愿截断双脚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呢？”

二宫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系统里没有这样问题的答案。

“没有关系。”相叶雅纪如同在自己说服自己般喃喃道，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二宫和也后颈上柔顺的发丝。仿生人没有温度，可二宫和也却觉得相叶雅纪的手比自己的皮肤更加冰凉，“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总有一个你会为我留下的。”

二宫和也脑侧的光环闪烁了几下，最终静静地伸出手，给了他的“恋人”一个拥抱。

相叶雅纪却因为这个拥抱忽地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烁着二宫和也看不懂的光——他看不懂里面的东西，像是最为锋利的刀刃，又带着似乎轻轻触碰就会支离破碎的脆弱。

“你会留下吗？”他能感受到相叶雅纪落在自己脸颊与脖颈上细碎的吻中带着的颤抖，有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应该存在在他心中的同情，“你会是那个为我留下的二宫和也吗？”

二宫和也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阑珊的夜幕，许久后缓缓垂下眼帘。他安抚地抚摸着男人的脊背，回答道。

“Always as you wish, sir.”